如此反复折腾之下,书院里的书生都仿佛被榨干了一样,疲惫不堪,吴子栋也不例外。最后院试考完回到斋舍躺在床上怎么都起不来,索性好好的睡了一觉,直到晚上月上三竿才醒。
醒来时屋内静悄悄,另一侧的桌上燃着烛火,周启鸣看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她醒来转身:“醒了。现下可是好多了。”
吴子栋点点头,好好睡了一觉身体疲累感就好多了。
“院试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不过一些简单题,以你的才学秀才肯定没问题。”他没有告诉吴子栋,早在试卷考完之后他专门去看了一遍,吴子栋的答卷相当不错,此次录取定会有他。
“但愿吧。”她到是全都写完了,就是不知道答的怎么样,只能心里默默祈求。
“对了,昨天山长说你要离开书院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明年便是乡试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要紧的事。
周启鸣闻言微微蹙眉,看着她的眼神隐隐警惕,甚至暗含些警告。看样子是问到不该问的东西了。
“是昨天山长说的,我就是随便问问。”吴子栋干笑。这几年周启鸣神秘莫测地越来越让人难猜了,同时心里默念赶紧走吧,以后可得离他远点。
“你虽是我兄弟,但我的事你以后还是不要过问的好。”周启鸣到没有多加怪责,只淡淡说了一句。不过能被周启鸣称呼一声“兄弟”,倒也是出乎意料。
第二天醒来,周启鸣就不在了,往后的一个多月都没有再见到他。同时院试的考试结果下来了,书院这回一共有十个人榜上有名,其中一个便是吴子栋。
徐氏得知消息时高兴的不知怎么办才好,他们这样的人家能出个秀才就是祖上烧高香了,若不是吴子栋拦着当下就要连开三天的酒席庆贺了。
“二哥,我就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你一定行的!”二哥这么有出息,吴子博觉得自己面上特别有光彩。
“多谢小弟,”吴子栋拍拍他肩膀,“家里多亏有你照顾。”
吴子博是个老实人,挠挠头。二哥有自己的事要闯,他作为家里做小的孩子自然要照顾好母亲不让二哥有后顾之忧。
晚上家里的气氛热闹异常,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算算来到吴家也有几年了,全家人都开心的日子确实不多。心情舒畅之下就连徐氏都多喝了几杯。
晚饭结束之后,徐氏拉着吴子栋走进了房间。她的手粗糙肿大上面有很多裂痕,都是在函山村做农活划伤的。只见徐氏打开炕上的柜子,拿出一个包裹放在吴子栋面前。
“说到底你终究还是女人,与男人自是不同的。如今年岁大了,该要预备的绝不能疏忽。”现在她已经十六岁了,可还没有来小身子,此话一出吴子栋恍然大悟。
“还是娘想的周全,多谢娘。”
“傻孩子,我是你娘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谢什么,”徐氏将她耳侧的碎发拢上去,好一个五官秀致,肌肤胜雪的美人,徐氏低眉笑眼道,“我女儿长的就是好看,就算是男装也不比旁人女装差。”
这样的样貌,若是嫁人也能择个家有良田百亩,在这县城还有点家产的人家,往后安安稳稳地相夫教子。也不知这样任她科举是帮了还是害了她。
第二天吴子栋早早地回到了书院,现下不过刚刚考中了个秀才,明年的秋闱才是重要的开始。
“吴师弟你可回来了,周师兄马上就要离开书院了。你快去见见他吧。”孙宏斌知道消息之后早早地守在了头门处,就等着第一个跟吴子栋汇报。
“你怎么一点也不伤心啊,”孙宏斌貌似非常失望,“亏得平日周师兄对你那么好。”然后像看一个负心汉、无情郎的目光看着她。
吴子栋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说书院当中有什么人是她最无语,最难以招架的,非孙师兄莫属了。也不知他是什么癖好,吴子栋身为一个男人,非要把她跟周启鸣凑在一起!不看到自己同窗不断袖心里不甘心一样,简直了!
解释的话说了无数遍,她都再懒的开口。当下装作没看到他的样子,绕过就走。岂料这举动在孙宏斌眼里竟成了“得知情郎将要远去心急如焚”。
刚进到屋内,便看到他收拾好的包裹,看来孙师兄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