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着身子四下望路,将那壶酒偷了回来,一路上心如打鼓,进了门赶紧落栓,转身便见江时月大喇喇地坐在案桌前啃食馒头。
这几天他吃的东西除了馒头,还是馒头,可怜得很。
花容一过去,便将偷来的酒放到他面前。
江时月看着眼前的酒好一会,这才抬头问道:“这是什么?”
他自然是知道她摆在他面前的是什么,只是好奇她为何会拎着壶酒回来。
花容潇洒地说道:“酒啊!之前见你三天两头喊着想饮酒,我特地偷了一壶给你。”
我偷了一壶酒给你。
姑娘家家的,既不贤良淑德,也不温柔体贴,坑蒙拐骗窃,倒是样样精通。因为他喜欢,所以给他偷了一壶酒,事事以明哲保身为主的她,也就剩半点心思,那半点心思还全搁他身上了。
铁石做的心肠都能软下来一些。
江时月兴起,打开酒盖斟了两杯,推到了她面前,与她举杯对酌。
花前月下,好酒相伴,美人成双。
早晨初醒,便不见狐狸的身影,昨夜饮了不少酒,起身时还是昏昏沉沉的。闻二公子今日在府中歇息,本想过去服侍,却道不想让人前去打扰。花容高兴极了,向他要了笔墨纸砚,独自在房内练字。
不久,门外便传来敲门声,花容随意问了一句,“哪位?”
“花容,是我。”
听出了是如月的声音,花容提着袖子放下毛笔,确认狐狸确实不在房内后,才替她开了门。
如月拿着长形锦盒,将盒子递给她,“这是外面一个小厮说要交给你的,他还说若是你不满意的话,可拿回去让绣娘重做。”
花容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个浑身雪白的兔子玩偶,虽然本想弄只狐狸玩偶回来,可惜条件太差,想着还是兔子简单些,便让她做了个兔子玩偶。
“这是什么啊花容?真可爱。”如月伸手揉了下玩偶,柔软的触感让她有些惊喜。
“花容上次打碎了小公子的石砚,为了歉意,便让布庄的绣娘帮我绣了个小白兔玩偶,打算送给小公子,讨他开心。”花容让她抱着玩偶,转身走向梳妆台,将银两放入妆匣中,转身问道:“如月,那小厮可还在?”
如月“嗯”了一声专注着按揉那玩偶,头也没抬。
花容将妆匣拿给她,道:“如月,劳烦你帮我把这个妆匣拿给那小厮,让他交给绣娘,并且帮我传句话,说这东西我很满意,多谢了。”
“好,我知道了。”如月接过妆匣,沉甸甸的,不知里面放了什么。
目送如月离开,花容关紧门落了栓,将兔子随手往床上一扔,转身将练字的笔墨纸砚收好。
“还以为你会弄只假狐狸扮我,没想到竟弄了个这玩意回来给那宋小公子。”
江时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猝不及防的花容顿时惊叫出声,随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扭头见他正坐在她的床上捏玩她的白兔玩偶,瞪了他一眼。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花容压低音量。
“方才。”江时月抱着兔子靠在床边,“为何要弄个这玩意给宋子七?”
“其他人倒不怕,随便编几句糊弄过去便是了,但宋小公子好几次吵着要见你,但要找个像你这般的狐狸比登天还难,所以只能拿个玩偶来堵住他的嘴。”
“若是被宇文云慧知道狐狸不见了,你又该作何解释?况且你还说了会帮她撮合苏碧婉和宋子初。”
“宋二公子性情冷淡,又岂是我说撮合便能撮合的,那不过我为了让少夫人留我在宋府,随口一说的托词罢了,谁会真的去撮合他们,当我月老下凡?”花容抢过他手中的兔子,将它重新装回盒子里,愣了一下,随后扭头看向他,“宇文云慧是?”
见她这会才反应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的表情,江时月笑了笑,轻声道:“宇文云慧,宋家少夫人,宇文护的亲生女儿。”
花容睁大了眼,表情愈发讶异,万万没想到那个爱多管闲事的少夫人,竟是宇文护的女儿,北周的公主!
沐翠阁内。
少夫人闲着无事,独自做起了女红,见莘云突然气喘吁吁的进来,不由的蹙起了眉头。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莘云朝门外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关紧房门,稍稍平复了气息,这才上前说道:“回少夫人,花容的房间里,有男人!”
“什么!?嘶……”宇文云慧猛地抬头,不小心让针刺破了指头,随后看着她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莘云亲耳听见花容对那男子说她是为了让您留她在宋府,才故意说要帮您撮合碧婉小姐和二公子的。”
果不其然!少夫人眼下满是怒火,抬头问道:“还有呢?”
“莘云只听到这一句,便赶紧回来告诉少夫人您了。”
“那丫头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少夫人拍案而起,亏她如此信任她,没想到竟是被她利用了,“身为下人竟敢与他人私通,莘云,你去把二公子请来!”
“是。”
二弟突然向她要了花容作为他的贴身婢女,便引起了她的怀疑,起初只是想让莘云去查看一下花容这丫头,没想到这一查,竟让她查到了那丫头窝藏男人的消息。
这狐狸精,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