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呢，也不想亏待你，馆内有清馆、红馆之分，小妖自然是做那清馆的料，妈妈是决计不会让你吃亏的。”
周尧满不在乎的点头，他一直跟在陆青垚身边，所见不过天启军那些人，如今见着这一脸奸诈的老鸨自然觉得新鲜，也愿意同她聊上一聊。
老鸨让小厮取来卖身契，示意周尧在上面签字，周尧提笔落下名讳，将其递给老鸨，催促道：“银子莫忘了。”
还没开张呢就一心想要银子，打手和小厮佩服的看向周尧，对上这人坦坦荡荡的目光，一时心中皆有点不是滋味。
这人年纪看着也不小了，是真心思通透豁得出去，还是别干脆是个傻子罢！
“不急不急，这生意做起来，银子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妈妈呢，有些问题还想问问你，方才见你一手字写的甚是不错，除此外，你可还会其它的才艺？”
“什么才艺？”
“可会弹琴吹笛？”
“不会。”
“任何一种乐器皆可，只要有基础便行。”
“没摸过，不会。”
“可会画画？”
周尧一脸懒散，“不会。”
问啥啥不会，也就一张脸可以见人的了。
打手心里轻嗤，老鸨也微微沉吟了片刻，不过这些学起来也不难，即便无论如何也学不会，只要会聊天喝酒，凭着那张脸她也决计不会亏本。
这般想着，老鸨忙着出门迎客，便也不想在这过多耽搁，嘱咐道：“如今夜深，小妖便也快快歇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周尧起身跟着她身后，却是在出门之际照旧被那两名打手拦住了，他看向回转身警惕看着他的老鸨，淡淡道：“我见外面热闹的很，要出去转转。”
“不急，小妖可不能随意露面，太过轻浮，这价可高不起来了。”
老鸨将他当作是自己人，推心置腹的解释着，周尧却道：“不是要做生意吗，我看看这生意是怎么做的。”
能怎么做？
陪酒、陪笑、陪聊、最后一步总归是要到那床上去的。
老鸨不让周尧出门掉价，周尧却是趁其不注意，从门口挤了出去，一路大摇大摆的朝前厅走去。
他这般作态，那两名打手连追上去拦人的想法都没了。
“哎呀，小妖。”老鸨又急又气，骂道：“你个小浪蹄子怎的这般猴急啊！这贸然出去，怕不是被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的。”
说是这般说，还是扭着水桶腰追了上去，软话说尽了，才将一面轻薄却不透的面纱给他带了上去。
这人长的俏，性子又乖顺，老鸨待他别提多好了，一路走去引来无数人嫉恨的目光。
“这就是那新来的，还没过夜呢就这般急着出来了。”
“眉眼倒是不错，也不知那下半张脸长的如何？”
有人笑道，“如何？自然是顶好的，若不好，妈妈能这般宠着他？”
“好又如何，到了最后还不是跟咱们一样是卖屁股的。”
说到这，有人装模作样的叹气，有人却是痴痴笑了起来。
陆青垚一脸郁闷的坐在半开放的阁间，她曾暗中在周尧身上落下印记，只要人没跑远，还是很容易找着的。
她追来这南风馆，被龟公客客气气的请了进来，因着是生面孔，穿着又不菲便将她当作是有钱人，奈何她今日替周尧买了太多东西，陈析洛给他的钱几乎被她用光了。
薄薄的钱袋一露出来，起先围着她的好看的小倌倌们便都换了一批，如今身边坐着的则是一个脾气不大好的男子。
听着卖屁股言论，陆青垚不由的将目光落在对面走廊一脸漫不经心的周尧身上。
今日这人不见，她初时吓的不轻，等寻来这南风倌，却是看见那老鸨一脸笑意的候在他身旁，心下不由得复杂起来。
原以为这人翅膀硬了要走，却不想是沦落到这勾栏里来。可即便在这，观他那模样似乎也能混的顺风顺水，这才露了半张脸，身边的小倌那话里的酸味都快溢出来了。
不就是长的好看了点吗？出卖色相，可耻！
陆青垚一拳头砸在桌面上，指着对面走廊的周尧怒气冲冲道：“把这人给我叫来。”
小倌斜睨了她一眼，知道她身上没多少钱，话也便说的不客气起来，“他是新来的，你可要不起，没见妈妈都将他脸遮住了吗。”
这人其实长的也不错，就是嘴角一颗黑痣，眼梢时常上扬，轻易不拿正眼看人，总有一种刻薄的意味。
陆青垚不忿，“我怎么就要不起他了？”
这人本便是自己的。
小倌呵呵一笑，“小姑娘，这南风馆女的不常见，我也是因着这才勉强来陪你的，你也莫要贪心，咱们把这酒喝了，你便回家罢！我也得趁时间还早，去谋划新生意来着，不然指不定被妈妈怎么骂呢。”
这小倌人其实不错，陆青垚想着便把身上的银子全掏出来，塞进他怀中，道：“拿着吧，我不是那占便宜的人，该给多少钱，我一定给够。”
小倌捂着嘴轻笑，只觉今夜这钱可真是好赚。
对面走廊上，周尧突然定住不动了。
他眼睁睁看着陆青垚大方的将身上的钱袋塞进对面男人怀中，脸上惊讶恼恨神色交错，一时酸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