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烟自然知道聂蘅君是出于好心,但是这事说来还真的挺复杂的,三言两肯定解释不清。
于是她道:“这事说来话长。”
聂蘅君道:“那师侄便长话短说。”
谷烟就道:“我要吐了。”
聂蘅君似乎这才注意到倒栽葱的谷烟脸色有多红,登时被吓了一跳,“师侄,你的脸好红!”
“我知道。”谷烟面无表情道,“因为我的脸正充着血。”
“师侄懂得真多。”
“那烦劳蘅君师叔......放我下来?”
“不行。家有家法,门有门规。你殴打同门师弟,理应受罚。”聂蘅君道,“除非师侄先告知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解事情原委后,我自会再做定夺。”
谷烟:“......”
没想到这个聂蘅君还挺能绕的。
正欲开口,沈叶花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只听他道:“聂师叔是不是知道事情原委后,就会放了师姐?”
聂蘅君顺着说话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身形纤细的清秀少年,一双明亮干净的眸子格外引人注目。
聂蘅君道:“想必你就是传言中谷烟的那根小尾巴,沈叶花了。”接着露出一点温柔笑容,“果然如此。”
“晚辈不太明白聂师叔的意思。”
“我常听一些弟子道,谷烟身边总是形影不离地跟着一个叫沈叶花的小师弟,又听他们道这个小师弟对谷烟很是尊敬,而且关心有加。如今一见,便知晓传言真确无疑了。”
事实上,聂蘅君从那些弟子口中听来的版本当然没有她说得那么委婉,甚至称得上恶毒。
她自然不会理会那些掺杂在其中的个人情感,她真正关注的是剔除那些私人情绪后的故事的主干部分。
她知道谷烟因为性子的原因不受大部分濯垢弟子待见,所以对于谷烟身边竟有这样一个崇敬且关心她的小师弟颇为惊讶。
接下来,聂蘅君听沈叶花给她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大意是谷烟是为了帮他才和邝闻达打斗起来的,因为在此前稍早些时候,由于自己没有帮邝闻达打洗脸水触怒于他,被其绑到了树上。
听罢,聂蘅君更为惊讶了。
因为她又听那些弟子曾说过,谷烟对这个小师弟极为嫌恶,且经常恶言相向,甚至也同其他人一样捉弄欺负他。
为此,她还为这个叫沈叶花的小弟子担忧过,但现在看来,传言也未必完全可信。
嗯,以后还是少听些徒儿们的八卦吧。
不过提起八卦,倒让聂蘅君想起其她另外某些传言来。虽然不可信,但作为濯垢门三师之一,还是有责任提醒徒弟们一番有关门中异性弟子之间交往守则,便道:“濯垢门向来治学严谨,重规严矩,一百廿四条门规里其中一条便是禁止弟子间早恋,还望两位徒儿悉知。”
什么?!谷烟猛地一个激动,差点被自己口水噎死。
是她耳朵聋了吗?这聂蘅君在说什么?!
这边刚刚咽下口水,却听到沈叶花道:“聂师叔所说的早恋是什么意思?”
聂蘅君正色道:“所谓早恋便是过早地......”
谷烟急了,卧槽!你这个怪阿姨不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将她家小白花往奇怪的方向上引啊!忙命令道:“沈师弟,捂住你的耳朵!捂上,立刻!”
沈叶花听话地捂住耳朵,神情却是一片茫然。
聂蘅君:“......”
谷烟黑着脸:“请问聂师叔都听了一些什么传言?”
聂蘅君将衣袖掩在嘴唇前,咳嗽一声,道:“稽言罢了,无甚可说。”转了话题,“谷烟师侄,我已知晓事情原委,便将你放下来吧。谷师兄那边,我自会去说。”
“那便多谢聂师叔。”谷烟顿了顿,已然恢复淡定,“请师叔放心,沈师弟心思纯净,譬如白壁,于我只是单纯的崇敬而已。”
聂蘅君道:“那你呢?”
“我自然把他当做我的师弟看待,别无他意。”
聂蘅君又道:“其实说来师侄大概误会了我的意思,门规如此规定,也是出于对弟子们习学除魔之术的考虑,若心思因此放在别处,岂不是辜负了那些将他们送来濯垢门以期有所成就的爹娘叔伯的期冀。”
谷烟道:“师叔不用再说了,我懂。”
作为一个从小听这番言论听到二十二岁的人,她真的懂。
然后她听到沈叶花清清朗朗的声音问道:“师姐,我可以把手放下来了吗?”
“可以。”
差点忘了这茬。